那些贫穷的日子

杨伟辉

作为一个80年代末,90年代初出生的人,可能在所有人的眼中,都是远离挨饿、受冻和没有钱的。提起这几个名词,给人们的 印象,就是该用在五六十年代的那代人身上,其实不然,作为一个偏远山区里出生的孩子,贫穷陪伴了我的整个青春。

年,我结束了小学五年的学习任务(当时我们属于小学五年制),上了初中。上初中后, 件让我头疼的事就是住校。那时的学校没有校舍,更没有食堂。所以,让我更头疼的事就又出现了,那就是做饭。在家里,有一直疼我的奶奶和妈妈,并且我还有两个姐姐,像洗衣、做饭、干家务这样的事,一直都是与我不沾边的。而我从小就是一个人们口中的野孩子,在家时,哪里做过饭啊,筷子还在碗边打滚,我就已经飞跑出去玩耍了。

那时我们住的是镇上的居民专门为住校生搭建的“校舍”,这种校舍的构造极其简陋,先用砖砌成一排排的围墙,中间搭上一道梁,直接盖上 瓦封顶,然后再装上五合板、三合板的门窗,一间“校舍”就搭建完毕了。这种校舍 的特点就是冬冷夏热,敢于和季节较劲,你冷,我更冷,你热,我更热。即使是这样,但在当时,每年随着住校生人数和需求的增多,这样的“校舍”便如雨后春笋般的盖满了整个小镇。伴随着这样的发展,我在高中时也终于如愿以偿的住上了“单 ”。而在当时,我们住的是6个人的两间通厅 瓦房,每个人分得两尺余宽的床铺,两人自由组合分别拿被子和褥子。但就这样的宿舍,同时也是我们6个人的灶房,每天放学,特别是中午,我们都争先恐后的打开那个装了自己全部家当的木箱,分别点燃 炉或蜂窝煤炉做起午饭。我很清楚的记得,我当时用的那个 炉,还是我舅舅上学时用过的,后来我又送给了表弟。

面对 次做饭,没人管,也没人教,我只能照猫画虎、依瓢画葫芦,羞答答的效仿他们,点燃 炉,往锅里倒食油、切土豆、倒水……由于没有经验,往锅里倒水的量实在难以掌握,经常会把从家里拿来的提前压制好的干面条煮糊,一看锅里没汤了,就再添点凉水,然后就是短则一天,长则两三天的拉肚子,不过不用吃药,也不用看医生,时间一到,自然痊愈。每周五下午放学,恨不得长一对翅膀飞回家里。回到家里的 件事就是到厨房里找吃的,在家里舒服的待上一天两夜,周日的下午,又得不情愿的背上一星期的干粮,穿越6、7公里的山路返校。

熟练了做饭的技能后,便迎来了*土高原上最难熬的冬天,洛峪(位于甘肃省西和县)的冬天,最冷的时候有零下十几度,并且常有寒流的侵袭。皮肤不好的同学,在手上冻裂几道口子是家常便饭,在脸上留下或轻或重的“红二团”是整个季节的标记。像我这种皮糙耐冻的人,手和脸都会没事,但那时的我没有多余的钱买棉鞋,穿的一直都是妈妈的那双巧手制作的布鞋, 的可能就是垫上一双棉垫,所以两只脚就会在肿、痛、痒中过完整个冬季。上完晚自习,回到宿舍最重要的一件事,就是和衣暖床,半夜凛冽的寒风毫不客气的从 瓦缝里侵袭进来,当时 能做的反抗就是打个寒颤,然后不自觉地把身体蜷缩地更紧。起床后, 的痛苦莫过于用水桶里结着冰的水洗漱,很多的时候都走不到学校,额头上的刘海就已经结了冰,到了学校后还要和同学们大声的朗读“之乎者也!”,背诵英语单词。

一年以后,从小就善于交际的我,通过很多同学的帮忙才找到了一间民房,于是就我们三个人开始合租。当时我就读的中学有两千多人,有将近一千五百人都要自己租房住,所以想要找一间满意的房子是很困难的。房子的问题解决之后,最困难的还是生活问题,那时的课程很多,加上早自习共有五节课,由于经济原因,那时的我们很少有人每天吃早餐,除了那些家里经济条件较好的同学。像我就只能偶尔从买 的支出里省下一两块钱,在校门口吃几个热乎的包子,那便是一个幸福的早晨。所以,几乎每天到第五节课的时候,我就已经心里发慌,胃里打滚,再无心听课了。放学后便蜂拥而出,飞奔宿舍,迫不及待的开始做饭,当然生活水平和做饭水准还是按部就班,在我的眼里, 能胜过父辈们的就是我至少能填饱肚子。由于饭菜没有油水,并且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,每晚下自习,总要吃些馍馍来充饥。

说起馍馍,在当时我觉得是个很奇怪的东西,住校生一般都备有家里蒸好的馍馍,不管备多备少都会断缺,备多的时候,不做饭,先吃馍馍,馍馍在周内总会中断。也许是那时吃了太多的馍馍的缘故,以致于现在无论有多好的馍馍摆在我眼前,都勾不起我的食欲。在我的记忆中,我总是周三断馍,周四的晚上就要挨饿。为了解决饥饿,我曾和舍友厚着脸皮向一个院里的女生要过馍馍,要完馍馍的舍友说:“女生食量小,一般都不费馍……”我俩也以此安慰自己。家里给的生活费是十分有限的,以致于有时候不得不挨饿,每周五的返家,一贯都是饿着肚子回家的。

在我三年的初中生涯中,我的生活状态几乎常常如此,挨过多少次冻、挨过多少次饿、走过了多少山路,早已难以记述。在那段贫穷的日子里,我有过无数次辍学的念头,也都无数次打消了这样的念头,而支撑我整个精神世界的,就是路遥先生的那本《平凡的世界》和历史课本里的那些历史人物。我觉得那时的我就是书里的孙少平,我是多么的想穿一件像样的衣服站在同学之中,我是多么的想自己也能每顿吃一份“乙菜”……而那些历史人物的故事告诉我,眼前的贫穷和困难都只是暂时的,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……”正因为如此,在我的心里才有了另外一个世界;正因为如此,才有了我发表的 篇文章《我眼中的孙少平》;正因为如此,才有了我后来的历史和语文成绩考了无数次的全班 名。

上了大学,当我和一起的同学说起这些经历的时候,他们都带着质疑的眼光好像在听天方夜谭。参加工作后,当我和几个相同经历的朋友谈论这些往事的时候,城里的那些同龄的同事仿佛是在听父辈们的故事。

很显然,在看似苦难的那些日子里,在农村生活条件和上学条件都有了翻天覆地般提高的今天,在教育、文化等方面的起跑线上,农村的孩子早已经输给了那些城里的同龄人,但却历练了我们的人生,丰富了我们的精神世界。在漫长的人生中,真正的苦难也许就会不期而遇,但我们的这些财富一定会助我们博取更辉煌的明天!

因为,“当上帝给你一个比别人更低的起点,是为了让你去书写一个绝地反击的故事。”

作者简介:杨伟辉,笔名,麦客,出生于年,医生,甘肃省陇南市西和县人。现有作品诗歌、散文、小说,散见于网络平台与期刊。喜欢用笔表达思想,用文字代替诉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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